五笔人生.txt

这是一部讲述青年书法奇才叶根友十年的奋斗历程

我差点没有背过气去。“好了，老张，不要吓唬小孩子了，根友，老张是跟你开玩笑的，他说的工作是到建筑工地做活。”其中一个人这么说，我才缓过神来。“那他怎么说危险、说什么违法呢？”我还是有些疑问，虽然相信老张是和我开玩笑的。“是这样的，建筑工地，环境复杂，在那里工作，你不仅要注意脚下有没有铁钉、钢筋什么的，还要注意头顶上有没有砖块落下。所以说非常危险。至于违法，因为你现在还未满十六岁，还是个孩子，一般企业招收童工是违法的。”“我达到十六岁了啊。只不过差几个月而已。”“那也不是十六岁。不过我们工地不那么严格。所以，和你说这个工作，怕害了你，不说呢，看到你这样又不忍心。你还是自己拿主意吧。愿意的话，明天跟我们走，我们带你去，你到了那里问一下工头，他说可以就可以。” 
当晚激动的几乎一夜未睡，只是盼着天快点亮。第二天一早，我特地早点起床，洗了个澡，将衣服整理一下，然后静静地等着老张几个起床洗刷。等他们准备好了，我们就一起去他们上班的施工工地。由于工地距离宾馆比较远，所以我们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到了工地门口，其他人拍了拍我的肩膀，祝我好运。然后一个个很自觉的走到距离门口不远的小房子里，呆会儿，一人戴着一个大帽子出来了，有黄色，也有红色的，（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安全帽），老张小声告诉我：“你站在这里等着，呆会儿有个穿着打扮比我们要高档的多的胖子会到这里，那就是这里的工头。”我有些紧张，嘴巴也开始干燥，赶紧对他说：“我怎么知道他穿着高档呢？”“这个没关系，反正他是我们这里最凶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不干活的，你看到了，就过去和他说一下你的情况，我估摸着他会答应你的。”我连连点头，也忘记了对向老张道谢，就在那里傻傻地站着。夏天天色很早就亮了，所以七点左右就艳阳高照。我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坏了我所不知道的规矩。过了一会儿，就看到老张也象其他工友一样拿着安全帽走向了工地。因为还没有等到工头来，所以我就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些工人是如何工作的：搅拌机、起重机都开始运作起来；搬运工不停地将石灰、沙子倒进搅拌机里面，然后加水；瓦工正在很熟练将拌好的水泥铺在墙上，然后将砖块放到上面稍微往下一按、紧接着用刀具敲两下；钢筋工，则是扛着一捆钢筋根据粗细的不同和要求进行切割以及弯角；木工正在用电锯将木头齐腰截断。我正看着入迷的时候，突然身后一阵汽车鸣叫的声音，我连忙躲开，巧合的是我站的附近有一滩水，我还没有来得及躲远点，轿车唰的一下就开过去了，溅了我一身的泥水。脸上、头上都有点，我赶紧擦拭，耳朵中还隐约听到：“XX的，站在路边找死啊！”，我忽然想起这骂人的是不是工头，因为老张说过此人比较凶悍。我连忙跑进去，看到车刚停下，车门一打开，从车子里出来一个人，这人说不上太高，估计也就在一米七左右，比较胖，正所谓膀大腰圆，从车子里出来后，连看都不看车子，直接往后挥了挥手，车子自动地开出去了。由于这人是背对着我的，所以我不清楚他的样子，但是只看工友的反应就能知道此人多凶悍了：在他没来之前，大家还是有说有笑，无论是抬木头的，还是帮扎钢筋的，都说笑着，手里的活也没有闲着。但是一听到汽车的喇叭声，一个个立即变了脸色。全都鸦雀无声，每个人只是低头做事，说笑声没有了，只有机器轰隆的声音。
                  五笔人生第七节
五笔人生第七节 
这时，我无意中看到老张，他是帮扎钢筋的钢筋工，向我眨了眨眼。我明白他的意思，这位不速之客就是工头。我正想着，走过去该怎么和他说，说些什么，而腿肚子此时有些发软，毕竟这是从小到大见过的最大的“大人物”了。我刚想走过去，突然，看到这位工头朝着一位搬运工走过去，这位搬运工是倒水泥的，也就是将水泥袋里的石灰倒入搅拌机里，只见他将袋子打开，然后将开口的方向对着搅拌机的舱口，用手掀起另外两角，使劲一抬，整袋的水泥都倒了进去。他刚一转身，就看到工头站在身口，怒视着他。这位搬运工赶紧低头，企图绕过他，离开。谁知，这位工头指着他：“你站住！”那位搬运工楞楞地站着，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谁让你一整袋到进去的？”“我、我是看、看着牌子上写的比例倒入的”“什么牌子？”“那个牌子上写的石灰与沙子、水的比例，我是按照上面的指示倒的！”“混蛋，谁让你这么做的，上面写着让你跳楼，你怎么不去跳？还在这里强词夺理，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了，倒进去四分之三就可以了！真是一群败家玩意！”听了他的话，我立即明白了，这个就叫做偷工减料，也就是由这帮人制造了著名的豆腐渣工程。但是，为了找份工作，我不得不低头。当他还在那里扯着嗓子叱骂的时候，我走了过去，将自己想好的话在肚子里重复重复再重复，心想，一定要自然的说出来，千万不能紧张。但是刚走到他旁边，他猛地转过身来，怒视着我：“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老、老板，我、我、我是”“是什么是，有屁快放，没事滚蛋！”估计从我的穿着上他看出我也是个民工，所以才敢这么说。我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老张赶紧过来：“工头，工头你别误会，他是我的一个朋友，来这里找份工作，因为他家里没有钱，父母都病了，欠了一屁股的债，所以想在工头你手下混口饭吃，这不，他连早饭也顾不上吃就连来了，抽烟抽烟”老张陪着笑脸，拿出烟来。这位工头冷眼看着老张，“你小子净跟我找事，他多大了？”我刚想张口说：我来这里找工作关我家里有什么事？为什么老张这么赌咒我，但是老张赶紧给我眼色，让我别说话。 “他十八了”老张赶紧说。“是吗？把他的身份证拿过来我看看”“不用了，嘿嘿，工头，你真厉害，什么都瞒不了你，他十六岁，也就差几个月。你看能不能高抬贵手，让他有机会为你赚钱呢？”这位工头看了看我，然后对着老张低声说：“这小子知道企业不允许招童工吗？”“从乡下来的，什么都不知道，只要每天给他个仨瓜俩枣的，就可以了”老张在那里继续替我说好话。虽然他们说的很小声，但是我还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了。“那好吧。”这位工头转过身来，走到我跟前看了看我，老张连忙告诉我：“工头刚才说了，你可以在这里上班了！”这位工头没有说话，只是扫了老张一眼，老张立即点头哈腰的干笑着。我连忙向工头躬身：“谢谢工头，谢谢工头！”“不要忙着谢我，我和你说好了，在我这里工作，早上七点开始到晚上六点。工资一天一结算，你刚来，做不了别的，就做搬运工吧。你的工资一天六元。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了，谢谢工头给我这个机会，我肯定好好干。”“少说些没用的，今天你好好准备准备，看看别人是怎么搬运的，明天的时候算你正式上班，不过，我可跟你说好了，不能出一丁点的差错，否则，不仅工钱没有，还得立即走人，听清楚了吗”“好，好”我忙不迭地点头答应。毕竟有了工作，就等于有了收入保障，虽然劳累点，但是最起码温饱问题解决了。就这样我开始仔细观察那些搬运工是怎么搬运砖块、水泥、以及钢筋的…… 
到了晚上，我特地买了一瓶啤酒，拿到宿舍，然后等他们几个回来，第一是好好地感谢他们，尤其是老张；其次是祝贺我有工作了。果然，到了平时的时间，他们准时回来了，我立即拿起他们的水杯，一个人到了一点，因为只有一瓶啤酒，所以六个人分，每个人反而不到一杯。老张拿着杯子边喝啤酒，边对我说：“小老弟，你要注意，这个工头你也看见了，顶不是东西，但是没有办法，谁让人间有这个权利呢？所以，你要注意点，尤其是他在工地的时候，手脚尽量麻利些。另外，”说着，他又喝了一口，或许是喝的比较急，打了个嗝，我认真的看着他。“你不要以为搬运工是最简单的。其实我告诉你，搬运工是最危险的。象我们钢筋工，只是帮扎钢筋，而瓦工只是砌砖。木工也只是用电锯而已，而唯独你搬运工，到处走动，时时刻刻把该搬运的东西由这边搬运到那边，由下面搬运到上面。而这个过程中，不管是从上面掉下来的东西，还是地面上本身就有的钢筋、铁钉，都能伤到你，你可要注意了。还有一点，这个活儿特别累，我们哥几个都有些吃不消，你小小年纪，恐怕要多多受罪了。”说着，深深叹了口气。我连连点头，“谢谢你的教导，我会注意的，毕竟这是我人生第一份工作，我会好好努力的。”说着，我细细品尝着每一小口啤酒的滋味，因为这是我第一份工作，我要记忆下与之相关的所有的滋味，包括啤酒的滋味儿。“你不是说我今天酒可以上班吗？为什么要等到明天才上班？”我问老张。“真是傻瓜。你没看到等你的工作谈好后，都八点半了。你今天干完后，发你一天的工作，你不是就少做一个小时了？那家伙算账比谁都精。”这就是社会，我也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精打细算。（现在，当我每次庆祝自己的成功的时候，每次和朋友聚会的时候，每次请客的时候，我都喝啤酒，因为正是啤酒告诉我，我的第一份工作有多么艰辛，同时也时刻的警惕自己绝对不能对事业、对工作掉以轻心。） 
正所谓“不做不知道，一做吓一跳。”施工工地看起来挺热闹，几乎做什么的都有，没有几个月，高大的一栋楼就起来了。但是一到工地，就知道有多劳累了。虽然我在家也做习惯了农家活儿，但是无非就是些砍柴担柴、收割插秧之类。本来以为自己在家乡吃苦吃习惯了，在这里工作还不是小菜一碟?哪知道一操作起来，其工作强度，的确让我非常吃力，怪不得连老张他们都惧三分呢？
                  五笔人生第八节
五笔人生第八节 
做搬运工的工作是非常辛苦的：白天的时候，太阳晒得皮肤火辣辣地痛，眼睛无论看到哪里，强烈的阳光反射都让人眼晕，一进入工地，一团热浪迎面扑来，进而迅速包住了整个人，如同进了桑拿浴。衣服立即被汗水浸透。再加上强烈刺耳的搅拌机的声音，这样的环境是我始料未及的，虽然第一天的时候我就看到过这种情形，但是第一天毕竟只是来所谓的面试。今天则是我正式上班了。想放弃，可是我们双方已经说好了，如果刚来就不想做，不仅没有钱，而且连工友都看不起。因此只能硬着头皮去做事。做事还不能慢了，因为那位工头就在面对工地的小屋子里面，边吹着电扇边喝着茶边听着收音机，躺在躺椅上监督着你，一旦发现有偷懒现象，立即走到你面前，轻则斥责一顿，重则扣你今天的工资，而且扣了工资还得让你今天的工作必须做完，否则明天就不用来这里上班了。大家都是从农村里走出来的，个个憨厚朴实，哪见过这世面，只能一个个听他摆布，我也不例外。 
由于没有技术，因此不像钢筋工或者瓦工那样，虽然也劳累，但是相对于没有技术的肩扛挑担的活儿来说，是轻松多了。因此我只能做些担挑水泥和挑砖头到三楼四楼的活。第一天干，感觉非常吃力，毕竟以前没有遭受过这么大的劳动强度：在这里首先要把水泥和沙以及水拌匀，然后再挑上去砌墙。刚开始的时候，心里还在想，不管怎么辛苦，白天总是要在这里干下去，以便自己有一份收入。可是仔细一盘算，其实这根本谈不上什么收入，一天6块钱，对一个年轻有活力而正在发育期的小伙子来说，还不够一天的饭钱呢！怪不得工头给我的工资是六元，原来是只要饿不死就行的最低水平。 
就这样，我开始挑着水泥从工地到三楼，沉重的水泥压在肩膀上，那种感觉就是从骨头到皮肤撕裂般疼痛，然后，使劲挺直身子站起来，身体保持协调和平衡，不然，前后两个挑筒很容易从肩膀上滑落，颤抖着站起来后，开始踉跄着向三楼走去，在走路的过程中，一定要用两手一前一后稳住担子，不然一打横，挑筒仍然会从肩上滑落。由于以前也挑过柴，所以这一点还难不倒我，只是重量远远比柴重的多。等到了楼的附近，一定要抬头看一下，看看有没有砖块落下来，接着看看地下，因为有很多铁丝、钢筋的端头是朝天的，如果一不小心踩下去，很可能将脚扎个血窟窿。不仅如此，更要命的是被很多石灰或者木屑等埋住的钢筋，一旦被绊倒，很容易受伤。（这一点，下午我就尝试到了。）进了楼层，一路上要爬几个楼梯，每次进楼房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因为楼梯不象平地那样，必须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上，对于挑着沉重水泥的双腿来说，是一步一个弯曲，一步一个弯曲上去的，每个台阶都必须站得稳，不然，很容易从上面滚下来。而有些楼梯刚浇筑完不久，所以有些钢筋还裸露在外面，等着二次浇筑。这时，千万不要踩在钢筋上，不然脚步不稳，身体就摇晃，一摇晃，就出事。这样的出事，就不是不干走人这么简单了。（以上经验是老张告诉我的，而下午，我就进行“实践”了。） 
这时候，差不多早上八点了，艳阳高照，虽然不如中午热，但是对于工地的环境，尤其是做高强度的工作来说，这里仿佛时刻都在洗桑拿。我浑身冒着热汗，汗水有时候流淌到眼睛里，眼睛被汗水中的盐分杀的有些睁不开，而全身由于肩膀上加了这么大的重量，早就绷得紧紧的。衣服头发紧贴着皮肤。嘴巴有些干燥，嗓子开始冒火，眼睛由于进了汗水以及阳光的照射，再加上浑身的燥热让我有些眩晕。正当我想放下来休息一下喘口气的时候，对面屋子里的工头就吼了起来：“那个新来的，你是泥巴捏的啊，还没有扛上去就开始偷懒，你是第一天来的，是不是不想干了？赶紧给老子扛起来，不然，今天就没有工钱，快点！”我别无他法，赶紧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放在地上的水泥扛到肩膀上，然后又步履踉跄的一步一个台阶地向上走去。等到了三楼，我放下的时候，立即感觉到全身象散了架一样，坐下来大口地喘气，由于肩部被担子磨肿，再加上汗水中的盐分一滋润，疼的让人直发颤。俗话说，万事开头难，第一次只要成功了，以后就容易多了。所以，楼顶稍微休息后，就从上面走了下来，真的是轻松万分。仿佛也感觉不到热了。下来以后，我开始了第二轮的搬运．．．．．．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到了，工头告诉我们有半小时的吃饭时间，吃完了马上回来！对于我们来说，尤其是第一天上班的我来说，这半个小时是最期盼的半小时，累死累活地干了一个上午，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我把担子以及两个挑筒放到原来的位置，低着头朝门口走去，到了门口，刚想掏钱的时候，双手一阵疼痛，伸手一看，手上起了好几个水泡，一个个小的如同黄豆大小，大的和枣子差不多，每个里面都有一包水，稍微一碰，那种疼痛的感觉真的是让人承受不了。我站在门口，回头看了看那一副担子和挑筒，再看看搅拌水泥的位置与三楼楼顶，突然之间，充满了苦楚：这样下去，我能干多久呢？整个上午，我几乎没有停止过工作，从七点到现在的十二点，五个小时赚了三元钱都不到，而自己现在却腰酸腿痛，胳膊几乎太不起来，肩膀根本不能动，不用看就知道已经肿了，而双手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我忍不住地抬起头来看看苍天，晴空万里，烈日毫不吝啬的释放着它的热量，照射的我眼睛金星四冒，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赶紧低下头，内心忍不住地想：难道这一辈子就这样干下去，那我老了以后怎么办？唉，先干段时间再说吧，等把裁剪学好，就去北京找我姐姐去，到时候，就不用受这么大的罪了。想到这里，内心有了目标，眼睛也为之一亮，加快步伐向卖食品的小铺子走去。
                  五笔人生第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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