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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晶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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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盈袖的脸身上那条红色的裙子还要红。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鞍桥,胸口起伏好像颠簸的马背。她闭着眼睛,也生怕回头看见身后那个着甲的武士。其实骑马一点也不舒服。乌椎的步子大而快,硬革的马鞍又滑又硬,一下一下的撞击着风盈袖的双股,让她疼得皱起眉来。 

“往后靠。”路牵机告诉她,他的声音温和,却有着无法抗拒的威严。风盈袖还没有来得及犹豫,就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托起了她的肘弯。她不由自主地靠在了路牵机的怀里。路牵机的甲胄是坚硬的,却没有象马鞍那样撞击她的身体。他和他的战马保持着一种让人惊奇的默契,每一步的颠簸都被吸收到了路牵机踏着马镫的靴中,就好像这一人一马从来都是一个整体。现在风盈袖也成为了这个整体的部分,这种奇特的韵律让她惊奇地睁开眼来,这才赫然发现山上坳就在眼前。 
	

	

如果山谷里的雾气偶然不是那么重,从守潭人的小屋可以清楚地看见整个山上坳:每一座屋宅,每一条巷道……山风吹过来的时候,带来村子里的烟火气,饭菜的香味,和断断续续的笑声或者是叫骂。这一切似乎都是触手可及的,但是在风盈袖十几年的记忆中,她不曾从卧牛石畔朝那个喧闹的村庄走出过一步。她是守潭人。当她还是个小小孩的时候,爷爷就告诉了她许许多多不能做的事情。“不管他们对你多么亲切,如果你走到他们的中间去,他们脸上就再不会有你所熟悉的笑容了……”风盈袖自己无数次的体味过这一点。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谁可以让她握住双手听她倾诉,大概就是响水潭中的绘影了。 
有时候她也想象:那客商盈门的客栈,鲍家豪阔的院子,还有宣井童无数次讲给她听的那口养着晶菇和胭脂的大瓷缸……想象那些近在咫尺的东西是非常奇妙的事情,因为容纳想象的空间并不是距离本身。这两里路外的村庄对风盈袖来说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那里面的有些东西是神通广大而又细致入微的绘影也不能给予的。而现在,她来了。看似不可逾越的界限在乌椎的蹄下踏得粉碎,甚至没有给她一点震惊的空间。她贪婪地睁大了眼睛,看着熟悉或者陌生的面孔一一掠过身边。那些面孔的变化惊人的一致:从好奇到吃惊继而恐惧。如果是以往的风盈袖,她早该满怀歉意地退到一边去,可是身后的路牵机托住了她的臂膀和身躯,也托住了她那颗活泼泼跳动着的心。风盈袖脸红着,嘴角翘着,眼睛闪闪发光,面颊上那两粒酒窝足以让所有的路人醉倒,要是他们还没吓跑的话。 

山上坳就算是黄洋岭上最大的村子,毕竟也只是一个村子。乌椎的脚程快,“得得”的蹄声中已经穿到了村子的那一头。路牵机有心炫耀,并不勒住缰绳,膝盖微微磕了一下马肚,乌椎调转头又跑了回去:按他的意思,是要在山上坳来来回回地跑上几个回合好好展示一下马鞍上端坐着的风盈袖。他本来以为会在村子里遇到一些阻碍,甚至都准备好了应对的言辞。可是人人都躲到了门后头去,小心翼翼地在门扇的遮蔽后打量着在路上奔行的乌椎,似乎那些薄薄的木扇多少可以挡住一些守潭人身上的晦气。快意的同时,他多少也有些失望。若是可以当面斥责那些村民的愚昧和怯懦,风盈袖一定会更加扬眉吐气。风盈袖是个守潭人,可她首先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她一定象所有的女孩子那样期待被注目被尊重的。 

等到第二次经过客栈的门口,风盈袖终于惴惴了起来。路牵机第一趟跑马,村人只是奇怪,等到第二趟跑回来,就明白了那马蹄声里面示威的意味。门帘后那些面孔上又是惊惧又是愤怒,要不是心中愤懑的厉害,怎么能堆出这样的表情来?村子里的人虽然放着守潭人,毕竟面子上都还客客气气的。风盈袖有时候郁闷,看看蓝天看看青山也就作罢,不会一直挂在心上。这时候看见村人愤怒无奈的样子,忽然觉得他们这样可怜。 

“路大哥……”风盈袖扭过头来,两个人靠得近,她的嘴几乎贴到了路牵机的面上,不由惊呼一声慌忙转了回去,把话头都忘记了。 
路牵机没有料到风盈袖忽然回头,一时也有些尴尬,马背上的气氛就有些暧昧。他心思灵敏,风盈袖话没出口,只是看她一脸优柔的神色,也已经猜中了心思。于是清清嗓子,低声对风盈袖说:“风姑娘,原来说是让你看看村子里的风景,可是这些人也是胆小的厉害,咱们这就去拿菜好不好?” 
风盈袖不敢再转过脸来,只是用力点了点头,指了指村西头,那是宣井童住的地方。 

路牵机到守潭人的小屋,着实出乎风盈袖和风老爷爷的意料。慌忙之中,风盈袖倒还记得问宣井童讨得晶肉和奶酪都还没有拿来。才说了一句,路牵机就伸出手来把她拉上了马背。晚上风盈袖煮什么并不重要,路牵机总归是要带她去山上坳走一走,村人对守潭人的态度实在让他愤怒。尚慕舟说他浮躁,便是指他缜密的心思后面依然是热血冲动。 

路牵机是界明城由宛州带到九原的那批游击之一,武技相当出色。可是能够在短短数年之内由一名新兵升到左路游击副统领,不是靠着打打杀杀就可以的。鹰旗军诸将,有武力冠于全军并称双杰的尚慕舟和骆七笙,有神力无敌的贺南屏,有百步穿杨的索隐,甚至有善工机巧的水磨奥驽,但是要说到心机深沉,一定就是路牵机了。接手青石城防的时候,尚慕舟那么吝于夸赞手下的人也忍不住对界明城评价过路牵机:“可惜年轻了些,总还有些浮躁,要不然……”界明城笑了起来: “也好也好,要不然不是又多了一位项公子?” 
	

	

其实路牵机的胸中虽然没有项空月那样的丘壑,也称得上算无遗策了。带着风盈袖在山上坳跑马,不是上集市买菜那么简单。在路牵机的心中,还有个他自己也不想翻开的念头:若是能让风盈袖折服于他,那也许更容易打探出响水潭的秘密来。这一次出动了十九路的斥候寻找青石六井的源头,路牵机始终都认为山上坳的这个方向才有正解。去一趟神秘的响水潭,那可比什么都强。就算要过风盈袖爷爷这一关,也还是从风盈袖身上打开缺口更容易些。只是这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些理由该摆在前面还是后面,起意让风盈袖进村的时候毕竟是因为村人的歧视。 

风盈袖还是很紧张,她僵硬的肢体说明了这一点。即使从后面望过去,也能清晰地看见她小巧的耳垂都是通红一片。路牵机有些想笑,却又不敢,忽然看见风盈袖回过头来,一字一字地说:“路大哥,我一直都想到村子里来。”说着仓促地扭转头去。路牵机看见两滴晶莹的水滴飞入了乌椎蹄下的黄尘。一刹那间,路牵机把响水潭和六井都深埋了到了心底。他扶着风盈袖柔弱的双臂,鼻梢是她长发上飘动的松针香气,感觉到自己的心中是柔软清明的一片。乌椎马好像跑得太快了些。 

天晴的时候,风盈袖可以从自家的小屋门前望见宣井童的屋顶。那屋顶上总是白花花地晒着奶酪,好认的很。可是在村子里走的时候,就看不见屋顶了。风盈袖指不清路,对路牵机说了声:“我要下去。”路牵机呆了一呆,手上才用了点劲,风盈袖就已经轻轻巧巧地落在了地上。山里的女孩子身子灵便,路牵机是知道的。不过风盈袖下马这样从容漂亮,他还是忍不住喝了一声采。风盈袖眉梢嘴角都是笑意,却是对他连连摆手道:“路大哥不要笑话我。” 
路牵机正要辩解,忽然看见风盈袖忸怩了起来,满含求肯地说:“路大哥,你在这里等我一等好么?”路牵机心里动了一动,点点头不声不响勒马站定。 
村子里的房舍都是差不多的样子,风盈袖仔细看了一阵也没确认宣井童的屋子。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几步,听见左近的门枢“吱”地一响,宣井童拿了一只篮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风盈袖吃了一惊,回头看了一眼路牵机,脸上热辣辣地说不出话来。 

宣井童把篮子朝她一递,说:“阿袖,刚刚收了几头晶菇下来,还没有来得及割奶酪呢!” 
风盈袖“呀”了一声:“阿童哥,你怎么就知道……” 
宣井童淡淡笑了笑说:“骑马进村子,好大的动静呢!怎么能不知道。”往手中唾了一口,抠着墙两下就窜上了屋顶,大气也没有喘一下。他一边翻检着屋顶的奶酪一边对风盈袖说:“真不好意思,这一批的奶酪还差几天,我找块熟点的,你等我一等。” 
风盈袖应了一声,心想:“原来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想是这么想,心中却慌慌地说不出怎么会事情,彷佛那歉意全然和晶菇奶酪无关。 
说话间,宣井童手中刀光闪了一下,人就跳下屋来,原来奶酪已经割了下来。 

路牵机自己是用刀的好手,看见宣井童的动作,心中震动。这个山里的小伙子明明白白不曾练过武技,可是挥刀割奶酪行云流水。这样用刀,就是鹰旗军中也找不出几个来。他催马走了一步,有心认识一下宣井童,却听见宣井童对风盈袖说:“奶酪还没有烤过,要切了皮在锅盖上热一顿饭的功夫,要不太硬……赶紧回去吧!晚了煮饭来不及。”自始至终也没有转过脸来看他一眼。 

风盈袖提着那只篮子,看着宣井童走回屋去,心里总觉得不安。自来宣井童都喜欢和她呆在一起,从来都没有听见过他催自己回家的。宣井童的脾气还是那么的好,对她笑得还是那么真诚,然而他毕竟是走回屋子去了,都没有寒暄两句,顺手把门也掩上了。难道阿童哥也是顾虑晦气的么?风盈袖在门前站了一刻,想起等在一边的路牵机来,笑吟吟地冲他举了举篮子,意思是晚饭在这里啦!路牵机催马上前,伸手一拉风盈袖,那袭红裙子就好像怒放的园仔花一样在空中转了一下落在了马背上。 

听见马蹄声逐渐远去,宣井童一颗冰窖里的心滚了一滚,终于落到无边无际的太空里面去,把整个人的气力都抽得干干净净。他踉踉跄跄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可是椅子咔咔做响,原来这一下坐得太狠,生生把椅子给震裂了。 
	

	


六 宣井童 


带风盈袖进村是犯众怒的事情。路牵机的举动突然,山上坳的人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夜才纷纷回过味来,很激愤地推举鲍九去客栈弹压这位青石来的大官。鲍九也觉得自己是众望所归,打扮光鲜地冲到客栈里去讲理,不料从客栈出来却换了一副嘴脸。 
原来路牵机脾气好得很,只是推说自己不知道村里的规矩,完了还很含蓄地点出来河洛不用到黄洋岭上来带来的霉运反而更大。话说到了这个地步,鲍九想想山上坳也是气数已尽,顿时连问罪的心思也没有了。 

路牵机绵里藏针地道了一个歉,这事情就算完结,毕竟他是青石来的高官。可是各种关于路大人的小道消息却在巷子里面长了八条腿似地飞窜。 
最初说的都是风盈袖:她坐在马上的姿态大家都看得清楚。风盈袖虽然算不得美女,毕竟青春可人,路牵机要是动了心思也不奇怪。这样的闲言碎语原本是众人的最爱,只是几个山上坳的姑娘咽不下气去:乌椎马固然在山上坳吓得鸡飞狗跳,可是骑士的翩翩风采却是她们从来不曾见过的。 
大家还在猜测路大人怎么会看上阿袖这样的乡下丫头,客栈里又传出消息来说路牵机住到了守潭人那里去,难得的是风老爷爷也让他住着。这一下越发热闹,村子里说什么的都有。自从河洛的北邙晶以后,还不曾有什么消息让这个日渐消沉的村庄如此生气勃勃。采晶是命根子,那是不能不关心的。可是风盈袖和路牵机都不是山上坳的人,众人的注目就纯粹是看热闹。 
又过了几日,村人说起路牵机来暧昧的眼神都变成了茫然和惶恐。原来上山打猎的人看见风盈袖带路牵机去了响水潭。谁能去响水潭,一向都是守潭人说了算。可是从来也不曾有外人进过响水潭,守潭人和绘影的干系太大,哪里肯让生人进去。但是路牵机一定是去过了,还见到了绘影,因为他回买马料的时候人人都看见他脸上那层青色的水锈。这样的水锈只有接触过绘影人才会有,山上坳家家都有采晶人,这水锈向来看得熟。外人去了响水潭!若是以往,村子里早就翻了天,那是山上坳的命脉。如今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懵懵懂懂地只是觉得有极大的阴影压了过来。这天开始,关于路牵机的流言就渐渐稀少。过了半个月光景终于有人发现,路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对于宣井童来说,这半个月的时间过得比半年还长,每天翻来覆去想得都是那些采晶的日子,后院的沙地上一遍一遍也不知道写了多少个“袖”字。阿袖的笑声还是清晰的,可不知怎么面容忽然变得模糊,让他背后一阵一阵地出冷汗。 
这件事情究竟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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