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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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坡岚的脸色被那兰冰噎得满脸悻悻,用力“咳”了两声才说:“索隐你好福气,那兰小姐都护着你,嘿嘿……不过刚才还没说完,秋林渡的猎户里,从此可不能有你这姓索的!”几个猎户纷纷附和。 

那兰冰与那兰天相顾莫名,这是索隐刚才与猎户们的争执,她们自然不知究竟,也没法。索隐涨红了脸,半晌才说:“不做猎户,我能做什么?”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看了看那兰姊妹,结果还是没说。 

坡岚道:“你也别说我们逼你。祖上的规矩那么多代传下来,你说你凭什么破了规矩就不受罚?秋林渡不是姓索的,规矩也不是给你一个订的。” 

索隐呆呆地站立在那里,塔巴走过来舔他的手,索隐长叹了一声道如此就是了。他蹲下来把月儿搂在怀里,不敢抬头去接那兰姊妹的目光。猎户们也都长出了一口气,一个红脸的汉子看了看那兰姊妹,走过来拍拍索隐的肩膀:“别怨咱们,规矩……你还是找找那兰老爷吧,带着个孩子住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 

几个猎户调转马头准备离去,坡岚又转了回来说你反正也不做猎户了,你那张弓还有那匹白马不如都卖给我吧反正你也用不上了。那兰天气得直笑,说难怪秋林渡都说坡岚是头一条好汉,刚欺负完人就能拉下脸来套近乎。坡岚这会对那兰天的讽刺满不在乎:“三十五个金铢,够你和小丫头过上一阵子的,你自己想想清楚吧!” 

待几个猎户走远了些,那兰天终于忍不住了,抓着索隐的胳膊问他:“到底做什么呀?坡岚凭啥不让你打猎啊?他算什么人谁啊?”索隐苦笑着说不赖坡岚,他这些盖房子太忙,没功夫狩猎,前日里匆忙打了个白麂。白麂是极美的动物,莫合山里人一向都相信白麂是象征生育的祥兽,哪里有白麂出没说明那里的人口兴旺。那兰天自然也知道这说法,只是打白麂也说不上是多么了不得的罪过,遇见白麂,一般猎人也打。她正要追问,心头忽然一震,想起了什么。索隐看出了她的念头,惨然点点头。那兰冰也明白了,失声道:“真把带仔的白麂给打啦?” 

三个人坐在一堆发愁。打了带仔的白麂是莫合山中的大忌讳,这样的猎手通常代表着子孙稀落,别说不能再让打猎,走到哪里都是有人嫌的。索隐的房子还没盖完,不说那兰湘的木材,在镇子也还有些其他的债务,眼下分明就是断了生计。 

那兰天闷了好一阵子,终于忍不住发牢骚说二哥你怎么连带仔的白麂都打,打了怎么还让坡岚发现。索隐也不回答,只是疼惜地轻轻用手指头抚摸月儿的脸。小孩子不知道大人的烦恼,已经在索隐的怀里睡着了。那兰冰看着索隐和月儿,多少有些明白。索隐一个人在盖着房子,还要养活月儿和塔巴,这份难处旁人怕是想不到的。她闷闷地说二哥你也不再来找我爹。索隐沉吟了一下,说:“那我欠那兰家真是越来越多了。”他说话的时候眼神很是复杂,看得那兰冰心中动了一下。 
	
那兰姊妹两个纵然不是娇生惯养,也算得上衣食无忧。要她们想个谋生的法门出来,实在有些辛苦。三个人发了一阵呆,脑子里都是不一样的事情。那兰天捧着腮帮子,只管盘算怎么样劝索隐到客栈里去干活。那兰冰心底下来来回回转的可是另一个念头:索隐连坡岚都不肯得罪,可对那兰家还留着一份傲气……她的目光忍不住在那兰天和索隐身上跳跃。索隐这个时候眼前飞来飞去的都是金铢,哪里想得到其他。 

月儿先前看猎户们声高气盛,吓得抱住塔巴的脖子躲在一边不敢出声。这时候见索隐脸色凝重,她一点点地拖着塔巴蹭了过来。 

“阿爹,阿爹。”月儿把一块烧饼举在索隐面前,“饼饼好吃,阿爹吃饼饼。” 

索隐接过烧饼,愣了一下,那兰家的蟹壳黄他怎么不认得。 

回到秋林渡大半年,他还不曾给月儿买过一块烧饼。月儿脖子后面好大一块红癣,镇子里的郎中说是因为吃的不好,还有就是住窝棚潮气太大。索隐觉得亏心,咬咬牙上那兰家借了红松木。眼看房子造了一半,忽然把生计断了,索隐心中有如一团乱麻,这蟹壳黄怎么吃得下去。 

塔巴也知道主人不悦,不声不响在索隐身边趴下,把个毛茸茸的大脑袋搁在索隐腿边 

月儿见索隐不吃,指着那兰冰道:“阿爹吃饼饼,姨姨拿了好多饼饼来,月儿吃不下,都给阿爹吃。” 

索隐长叹了一声,把月儿搂在怀中,眼眶都酸了,捏着烧饼的手正好垂在塔巴面前。塔巴早嗅见烧饼香,这时还以为是索隐喂它,哪里还按捺得住,一口叼住烧饼,两个巴掌大的烧饼在它嘴中一滚就下了肚。 


月儿着急,伸脚用力去踢塔巴,嘴中叫嚷:“坏塔巴,吃阿爹的饼饼!坏塔巴,还给阿爹……” 

塔巴知道是会错了意,呜呜咽咽夹着尾巴往后缩。月儿被索隐抱着,再踢它不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旁边那兰天的肩膀一耸一耸地抖了起来。“二哥真是作孽。”她低着头说,眼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湮湿了好大一片石板。那兰冰轻轻拍了拍她不要那兰天再说,拍着拍着眼睛也红了起来。 

过了一阵子,那兰天走到索隐身边来抱月儿,说月儿好乖姨姨以后常常给你拿烧饼来吃。月儿毕竟是个孩子,听着这话便闪着水汪汪的眼睛咯咯笑了起来。 

索隐坐在一边,面如沉水。那兰冰知道索隐心里难受,开口道:“其实月儿娘不在,二哥你总是照顾不到,我们带她回去你可放心。”索隐这次捅的漏子大,那兰冰也不敢担保父亲愿意让他来家里的生意帮手,要是把月儿带走,索隐自己总好过得多。这边房子才盖了一半,月儿显然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想来索隐也不忍心,那兰冰觉得自己的办法虽然还是伤索隐的面子,好歹是个解决。不料索隐“霍”地一声站了起来,脸上一闪就红了。他动作极猛,把那兰冰吓了踉跄了一下。  

还没有等索隐说话,月儿已经听明白了,小嘴一瘪,眼中顿时充满了泪水,也不知道她表情怎么就能换的那么快。索隐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地说:“阿冰心肠好,我们感谢的很,不过……”他伸手从那兰天手中把月儿接了过来,“我们父女是分不开的。” 

那兰冰脸红红地柔声对索隐说:“我没想分开你们的,就是……”她就是了一声,竟然说不下去。正尴尬间,忽然听见那兰天欢叫了一声,原来是看见窝棚边的树杈上吊着一块香剑草裹着的腌肉。 

“这样好不好。”那兰天说,“二哥做的腌肉最好吃了,就是镇子上的人不买,可以卖给外人啊!二哥你去买些肉来腌了,我们让豆娘拿去客栈里卖给来去云中的过客,旁人怎么知道?若是每天卖上两条,一定比打猎要好……” 

索隐见她说的兴奋,不由苦笑了起来,也不接话。那兰天说着说着也知道不对,终于停了下来。原来索隐做那腌肉很花时间,要用最好的岩羊腿,日夜在火塘上熏着,三四个月才好。回到秋林渡索隐一共也就做了两条,一条送去了那兰家,一条就留着偶然给月儿过过瘾。 

解说了一会儿,索隐觉得为难起来。那兰姊妹多少年都没见面了,今天来了就帮他操心生计,水都不曾喝上一口。他左右顾盼了一下,觉得实在是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可以招待姊妹两个。听见风吹树叶响,他的眼睛亮了,一声不吭放下月儿就往林子里跑。那兰天吃了一惊,悄声对那兰冰说:“二哥可真是不一样了,以前……”那兰冰笑道:“以前哪里肯说都不说一声就丢下天天跑路了?”那兰天啐了一声,推了那兰冰一把,月儿站在两个人中间看不明白。 
		  
	

	

索隐回来的时候捧着满满一把褐色的果子,方才还沉郁的眼中飘着一丝亮色。那兰天看见他手中的果子,不由又惊叫了一声。“金钩子!” 

金钩子是几个人小时候玩耍常吃的野果子,每次都是索隐去采,两个女孩子吃,碰见赖皮的索归人也要来抢上一把。秋林渡的几株金钩子树,那兰天至今记得清楚,只是索隐离去之后就再没吃过。她掂了一粒金钩子在手中,心里头翻翻滚滚,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还不是太熟,”索隐不好意思地说,“原来……” 

那兰冰猜索隐是想说那果子是给月儿留的,他说到原来的时候,眼光落在月儿身上,说不出的温柔。那兰天没听见索隐说话,轻轻把金钩子放在嘴里,一串泪珠“扑簌簌”地滑了下来。“很甜哪!”她说。 

四个人就着那捧金钩子吃了好一阵子,连塔巴都分得了几粒。塔巴嘴大,小小的金钩子不知道落在哪个齿缝间,它只好不时歪过头来咀嚼。 

索隐没有和姊妹两个说生计的事,只是随意说说这些年走过的山水,见过的趣事,恍然就是当年三个一起过家家的气氛。天色渐渐玩下来,索隐才提了一句说明天就把弓卖给坡岚,还能和月儿过上好一阵子,房子也就差不多盖好了。既然做不得猎户,卖了那弓也不稀奇,那兰天知道事索隐让自己姊妹宽心,没有多问。倒是那兰冰嘟囔了一句那弓还真值钱。 

索隐把姊妹两个送到百步磴。那兰天转脸来问:“钱花完了呢?”索隐望着寒云川的滔滔江水,沉吟了一下,说拉纤总是可以的。那兰天望着索隐,西斜的太阳落在她脸上,黄澄澄的十分好看。索隐侧过头去让月儿跟姨姨们道别。那兰天叹了口气走了下去。那兰冰问她说什么,那兰天走了一阵子才回答说金钩子虽然是甜的,现在吃起来总还嫌涩了些。那兰冰说是,吃惯了西水峒的莓子,再吃金钩子总是不对味了是吧?那兰天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那是不一样的。 

那兰姊妹回家跟那兰湘说了,那兰渥荻自然哭得两泪涟涟,那兰湘沉默了一会儿说,过些日子再去看看他。然而那兰湘终于没有去,索隐打白麂的事情整个秋林渡都知道了。坡岚不仅围着狰皮围裙,有事没事也背着索隐那柄银色的长弓在客栈里走动,于是人人都知道索隐的坏运气。那兰湘这样做人面生意的自然要避嫌。偶然还能听见一点索隐的消息,无非是经过的猎人说他房子造的如何。那兰湘只当索隐无所不能,听人说了才知道索隐那房子造的八面来风十分不堪。那兰渥荻听不得这话:“给你一匹老马,你倒是去造个房子我看看?”她还交代那兰熊有时给索隐捎点烧饼过去。只是那兰姊妹就再不得去了。 

等索隐的房子盖好,看过的人都说稀奇。那房子是盖在树上的。几株极大的杨树上撑了一个木头平台,房子就造在平台上。有人说那是极北极北羽人的造法,那兰湘就会想起索隐说起月儿娘时候的神情。然而说这是羽人房屋的人是从客栈里听来的,不曾真正见过。这消息于是短命,在秋林渡飘了几日就灭绝了。 

那兰湘的禁令下了以后,那兰天没有再提看索隐的事情。她有一天吃莓子的时候忽然出神,那兰冰猜她想起了金钩子。“我们再去看月儿好不好?”那兰冰问。那兰天不说话。那兰冰悠悠地说两个月了,月儿怕是又大了不少,不知道身上的红癣好了没有。那兰天说街上说二哥卖了弓很买了些粮食,又起了新房子,月儿应该好的。那兰冰知道妹子心思坚定,不再多说,自己去悄悄走了两次百步磴,看见的都是月儿和塔巴。原来索隐真的拉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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