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378_0_29.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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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我看着娘花白的头发，又是一阵心酸。</p>
<p> 我拗不过娘，只得去找校长请假。</p>
<p> 校长是个好心人，从前我当代课教师的时候，对我就非常够意思。这一次，他一句话又把这事揽下来，说：“这事包在我身上，我去找个代课教师，不过工资得由你来出，每月从你的工资里扣除三百元就够了。只是这样，教学多少得受点损失。所以有个条件：等你考完研，得好好地给我卖点力气，把这损失补回来。如果这一次考上了，你等着请客就行了。要是考不上，以后别再提考研，死心踏地给我干工作，好不好？”校长说完这句话，那只大手用力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p>
<p> 就这样，我拿着爹娘辛辛苦苦用血汗挣来，在肋条骨上勒出印来，在手心里攥出汗来的几个大钱，带着爹娘的希望和对校长的感激之情又一次踏进京城。</p>
<p> 走进清华，在这人才济济的地方，听那些著名的教授讲课，的确有收获。</p>
<p> 上课是在一个大礼堂，偌大的教室，教授讲课都要用话筒。下面密密麻麻全是人，摆满了椅子。教授都是有名的，信息都是海量的！整整一天，脑子里的弦基本都是绷紧的，做笔记、划重点、做习题，一样都不能落。</p>
<p> 走进这个大教室，常常是一群群的人，排成大队。有位教授说过：六十年代是凭票买粮排队，八十年代是买彩电排队，九十年代是出国签证排队，到新世纪，变成学位考试排队，这是社会进步的体现。社会进步也好，不进步也好，对我们这代人来说，可能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前途和命运吧。我们都知道，1998年以来，我国高等教育发展实现了历史性的跨越，高等教育在校生规模超过2000万人，居世界第一。随着大学的扩招，大学生数量的增多，残酷的分配形势如狼似虎。大学生就业难的问题，越来越突出。许多大学生都跟我一样挤上了考研的独木桥哇。考研早已成为继高考之后中国的第二大考试。从1999年高校扩招以来，研究生招生报考人数又连年高速增长。现在每年报考硕士研究生的人数已经超过上百万。我的老天爷啊，这让我们怎么活啊。还能怎么活？这就是要在竞争的环境里生存啊。</p>
<p> 可是再看看那些竞争的对手，我的心又凉了半截，我的身子好像进了无底洞，摸不清深浅。那些专门来北京参加考研辅导的人们，也真是牛，一个比一个牛。穿着打扮牛，说话牛，办事牛，花钱更牛。他们舍得用钱去买信息，同学、朋友、老师，不论是谁，只要能提供信息，他们都会慷慨解囊，掏钱请客，一点也不抠门。在高档的饭馆里会时常看到他们的身影。但他们不算投机者，学习也是非常地卖力。只是他们与我这样的考研者相比，有心机，会算计。他们懂得在考研上，相差一分，那得用万元来计算，甚至几万元也买不回这一分。他们一般都是重点大学毕业的高才生，其中好多人都有一份好的工作，一个月能拿两三千元的工资。他们有的是钱，都不大在乎花钱的事，他们经常是大把大把地花钱。可是牛人虽牛，钱花出去了，也有人心理失衡。我亲耳听到有个牛人在骂街：“他奶奶的，到现在，老子已花了近万元考研费，资料费3000多元，培训费2000多元，房租、伙食费、网络费、交通费又花了3000元多呀。考研考不起呀。”我一听就浑身冒汗。我去书店看过那些考研书籍和资料：一问每本定价30多元，还有更贵的超过50元，这些书都成套，可以单卖，成套的价格高达数百元。这都是一些“名师”编辑出版的考研资料。我知道，如今考研已经成为一个大市场，好多老板都瞪着大眼，伸着手到我们的衣兜里要钱的。可是，这么多的好书，还是很有诱惑力的。于是我摸摸衣兜的钱，咬咬牙，狠狠心，只花了150元，买了一堆考研的二手书。这些旧书是书店专门联络人员到各高校的研究生院收购而来，然后以半价或者稍低价格出手的。我不能乱花钱。我知道,我上班一个月辛辛苦苦,才能挣700多元的工资啊，除去吃的喝的，给代课教师的，不但不剩钱，而且还得伸着手向爹娘要哇。爹娘就那么二亩地，一年到头，累死累活，能有多少钱的进项啊。我不能跟这些牛人比。对钱这个东西，我越来越在乎。不但在乎，而且抠门抠到自己的屁股眼里去：为了省下一个月三四百元的房租钱，我每个晚上都得趴在自习室里过夜。所以，我应该感谢那个自习室。</p>
<p> 自习室，这算是自习室吗？不。这是考研人的天堂，也是考研人的地狱哇。好大的自习室，能盛上几百人，竟然座无虚席。在这自习室里，我看到那挥洒如雨、豪气冲天的考研氛围：课桌上那高高耸入天花板的专业书、辅导书、试卷纸；还有那从书堆后伸出半截脑袋，摘下眼镜，揉揉眼眶，滴几滴药水，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水平线的考研人。我从内心里感觉到空中弥漫着没有硝烟的战火味。我好似听到战场上轰轰隆隆的炮声，我好似听到了那冲锋的号角。在嘹亮的号角中，成千上万的战士冲上去，成千上万的战士在敌人的炮火中倒下去。考场就是战场，这战场就是竞争，就是生存。这是一群什么样的人用这种方式在战场上拼杀，在竞争中生存啊？这是一个远离城市轻歌漫舞、远离贪官堕落腐败、远离常人幸福安逸的群体，这个群体里的每一个人在自己的内心深处都建立了一个完全独立于外界的精神王国，这个王国被寄托完全拥有，一种超我的力量主宰了整个身心。这种力量，使这里的每一个人不知道什么叫疲倦。即使感觉到累了，抬起头，看着前面坐在那里仍在埋头苦读的同学，我们每一个考研人的心里又同样深深地感动啊。无论多么苦，多么无聊，我知道，至少还有和我站在一个战壕里的兄弟，至少还有和我一样一起战斗的姐妹呀。这时候，每个考研人学习的背影便成了我最好的安慰和鼓励。这孤独寂寞的背影，在夜晚教室灯光的映衬下，显得分外坚定而神圣啊。这背影是抵御疲倦的最后的一道防线，也是最坚不可摧的一道防线。看着这背影，看着这熟悉的面孔，这些即使叫不上名字的人彼此的距离就会拉得很近很近。看着这背影，看着这熟悉的面孔，我就会感到温暖，我就会感到自己浑身有了奋进的力量和勇气。在这里，我们每一个考研的兄弟姐妹走过的日日夜夜，我们每一个考研兄弟姐妹奋笔疾书、苦思冥想的身影，还有那遭受打击之时，有人扶案哭泣，然后擦干眼泪又前行的壮举，将会永生永世震憾着我的灵魂啊！</p>
<p> 夜深人静，同学们都走光了，自习室里，只剩下我孤独的身影，陪伴我的只有那淡黄色的一排排的桌凳，还有桌子上那一罗罗考研战友的书。每张课桌上的书还是那样多，差不多都是清一色的“陈文灯”和“朱泰祺”。这些 “陈文灯”和“朱泰祺”们好像在替考研的战友们坚守着阵地，好像你胆敢动他的位子，他就会用书砸你一样。我看着那些摆着考研资料的桌子，真的好感动。我知道这些像我一样踏上考研之路的人，都是狂人，都是不放过一寸时光，无论在哪里都书不离手的狂人。在这“与时俱进，适者生存”的社会环境里，我们只想做有房、有车、有高薪工作、有社会地位的“四有新人”，我们不想被社会淘汰掉哇。</p>
<p> 现在，自习室里很静很静，静得让我一个劲儿地心跳。</p>
<p> 外面下起雪来，雪下得很大。雪花漂落到窗台上，盖上一层厚厚的“白”。这凄惨的白色，再加上窗外凄惨的风声，让我心里直个劲地打颤。</p>
<p> 就在这个风雪的夜晚，就在这个自习室，我又接到了女儿的电话，在电话里我听到女儿哭叫的声音：“爹，娘病了，病在姥姥家，到现在没回来。我在奶奶家，你快回来吧，我想你，我想爹！啊啊啊……”</p>
<p> 女儿，多么可爱的女儿啊。可是女儿出生的那一天，我还在学校里上课。是亲爱的二哥把我叫回家去的。在女儿快要出生的日子里，我让春草回到老家，让我的亲娘照顾她。尽管这样，不管多么忙，我每天都要回家。每次回到家，我都能看到春草的那种幸福而又满足的笑容。看到她的笑脸，我就会感觉她和我之间那份浓浓的情和爱，就暗暗地从心里发誓：将来一定让她过上好日子。所以自从有了女儿，我总是觉得那么亲。后来春草和女儿回到我的身边，不上课的时候，我总是抱着女儿亲。女儿在睡梦里的时候，我也会趴到女儿的脸前一遍一遍地瞅，我的额头抵着女儿的额头一遍遍地亲。女儿躺在床上安静地睡觉，我总喜欢把打开的收音机放到女儿的头前，让女儿在美妙的乐声中入睡。女儿醒来的时候，我喜欢坐在女儿的身边大声地念书，大声地背英语。夏日里，在那漆黑的夜里，我喜欢怀里抱着女儿，拿着手电筒，在房东住房的周围，在那个中学校园的周围，围着那一棵棵的大树，从树根照到树梢。在那么神奇的夜，在那么神奇的一闪一闪的手电的光亮下，我在给女儿捉知了滚。捉了知了滚，洗得干干静静的，把它们放在一个小碗里，撒上盐，等到第二天早晨，在锅里放上油，用微火轻轻地一炸，炸熟的知了滚，女儿吃着可香了。所以捉知了滚，女儿兴致可高了，望着那在树身子上正在爬行的知了滚，女儿的心里乐开了花：“爹，那儿一个，你看，还在爬呢。”我抱着女儿走过去，拿下那个知了滚，放在女儿拿着的小盒子里。女儿高兴地直叫：“爹，又一个，在那儿趴着呢。”我高高地举起女儿，让女儿自己把它拿下来。女儿抓着亲手捉的知了滚，在我的怀里一窜一窜，举胳膊登腿，开心笑闹。</p>
<p> 现在，我的眼前又闪现出女儿在我的身边快乐的样子：女儿拉着我的手，一声声亲切地叫着爹，把我给她买的好吃的东西往我的嘴里放；女儿躺在我的怀里，两只小手亲切地摸着我的脸，搂着我的脖子，她的小脸蛋还不停地在我的脸上蹭来蹭去。我在心里想，我要不好好学，就对不住爹娘，对不住女儿。我一定要好好努力，这一次一定要让爹娘为他的儿子感到骄傲，一定让女儿为他的父亲感到自豪。</p>
<p> 所以，我在电话上对女儿说：“圆圆，好女儿，不哭。你要听奶奶的话，听爷爷的话。等些日子，爹就回去了。爹回去，一定要给你买好吃的，买好玩的。”</p>
<p> 女儿还在哭：“爹要早回来，我想你，我想爹。”</p>
<p> “等些日子，爹就回去了。好女儿，别哭。”我劝女儿不哭。可是我却止不住自己眼里的泪。</p>
<p> 放下电话，我使着劲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又学了一会儿，我做完了最后一道题，看完了最后一页书，从座位上站起来，我觉得有些冷，走到门前，关了关不太严实的门，然后伏在书桌上，搂着那几本书，用大衣裹紧我的身子，昏昏睡去。 在这北京的大城市里，租房太贵了。我不能再多花亲娘的钱。在自习室能凑合就凑合吧。条件再差，也必竟是在屋子里，比起我在大桥下度过的那一夜，那是强上多少倍哇。</p>
<p> 天还没亮，已经有人到自习室里来看书了，我从睡梦中醒来，在那个地方站起来，揉揉眼，伸伸腰，两只胳膊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动了一会儿，又趴在那儿看起书来。</p>
<p> “唉呀，你来的真早，你好勤奋啊。”考研的战友说。</p>
<p> 可是他们谁也没问过：你在哪里租的房，休息的地方怎么样。谢天谢地，亏了没人问。要是问，咱该怎样回答啊。</p>
<p> 早饭的时候，考研的战友们三个一伙儿五个一群地向餐厅走去。他们呼着，喊着，相互打着招呼，他们笑着，打着，闹着，唱着愉快的歌子，向着香味扑鼻的有着现代化风味的学校大餐厅走去。</p>
<p> 而我却孤独地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校门口。</p>
<p> 在那个小摊上，我停下脚步。眼睛直直地望着那些炸馒头片：“多少钱一片？”</p>
<p> “一角一片，小伙子，这馒头片可好吃了，很便易的，不信你先尝一点，尝尝不要钱的。”</p>
<p> 我知道，尝尝不要钱，那是诱人的谎言。我把手伸进衣兜里，掏了半天，摸出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把它递到那个炸馒头片的老太太的手里，说：“我要十个馒头片。”</p>
<p> 拿到馒头片，我就躲在一个角落里吃。我吃得很快。虽然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但也不愿让熟人看见。因为那样很没面子的。</p>
<p> 吃完了馒头片，我到学校里打了一碗热水喝。这顿饭就算解决了。</p>
<p> 到了中午又买了十个炸馒头片。</p>
<p> 到了第二天早晨，我又有一个新发现：校门口还有一个小摊，两角钱可以买到一个热馒头，这样一顿饭，吃两个馒头也就四角钱。</p>
<p> 这以后，啃馒头就着热水成了我这段时间的家常便饭。</p>
<p> 我很少说话，从早到晚，说的最多的话都是关于吃饭的，说话最多的对象也就是卖馒头的老婆婆。几乎每天我都三次对卖馒头的老婆婆说“给我两个馒头”。</p>
<p> 后来那个老婆婆有一次还多给了我一个馒头，说：“我的孙子也在外地念书，你们这些穷孩子呀，没钱，可怜哦。”那个老婆子这样说着，好像我就是她的亲孙子似的，伸出那只粗糙的手，在我的头上摸了摸。</p>
<p> 她温暖的大手，让我想起了亲娘。我抓着那几个馒头，竟然差点哭出声来。我想说声“谢谢老奶奶”，可是这话只是在喉咙里，哽咽了一下，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只是用抓馒头的手背，在自己的眼帘上抹了一下，转身走去了。</p>
<p> 元旦前夜，我还是在这个自习室里过夜。自习室的暖气突然停了。我感觉到这一夜刺骨的寒冷。我几次在睡梦里被冻醒，冻醒了又睡去。</p>
<p> 第二天，我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地走到了医务室，叫医生用体温表量了量，啊呀呀，竟然有三十九度。我只有带着考研的书去输液，输液时我一边算计兜里那可怜的钱，一边看书。可是输了一天液，高烧竟然一点也没退下去。</p>
<p> 我着急地问医生：“估计什么时候才能退了烧？”</p>
<p> 医生说：“你的身子太虚，免疫力太差，没有三天下不去。”</p>
<p> 我一听就晕了，可怜巴巴地看着医生说：“我的老天爷啊，临考前的时间太珍贵了！不要说三天，一天都要俺的命啊。”</p>
<p> 可是医生也没有办法，我没有其他的选择，只得按着医生的安排天天按时去输液。</p>
<p> 我当然不能再在自习室里过夜，只能去租房，卧床。持续的高烧让我头昏眼花，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煎熬，让我的体重急速下降。</p>
<p> 尽管这样，没有一个人给我打饭，喝口热水，我都要自己去打。可是，自己打来的饭，勉强送到嘴里，还没等咽下去，就全都哇哇地吐出来了。我不想再吃，那种呕吐的滋味真的是太难受了。</p>
<p> 这可怎么办？考研只剩下二十几天了，就这个样子，怎么考？想到“考研”两个字，我的身体不由一颤。“我的亲娘啊！”我痛苦地叫了一声，吃力地从床上坐起来，用颤巍巍的滚烫的手端起自己刚打来的饭，大口大口地吞着，好像是在吞着一种希望。</p>
<p> 每天看着考研的人背着书包走向自习室，看着他们自信的神情，看着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我的心里像着了火一样。这个时候我常想，如果这考研，像炸碉堡一样，我会像董存瑞那样冲上去，把炸药包高高托起，举过头顶，用力拉响。可是这考研毕竟不是炸碉堡啊，我就是这样死了，就是粉身碎骨，也没有董存瑞业绩，也没有董存瑞的辉煌。可是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就这样完蛋。我只有抄起枕边的单词书一遍遍地读，其实什么都记不住。高烧依然不退，我每天在糊里糊涂的状态下，感受一种滋味叫做“痛苦”， 感受一种滋味叫做“悲哀”，感受一种滋味叫做“绝望”。我甚至不敢接爹娘和妹妹、春草的电话，怕我的亲人听到我沙哑的声音，在为我担心。</p>
<p> 一连输了两天的液，我的体温仍然没有降下来。我真担心，这一次会不会因为身体方面的原因导致考研的失败。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呀。这么多年，夜以继日的努力都功亏一篑，多少个日日夜夜，就要在这样的一个寒冬里葬送。马上就要看见的曙光，在离光明最近的时刻被黑暗淹没了。老天爷呀，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呀！</p>
<p> 日子并没有因为我生病而停止流逝，当我的病略微好下来，离考研也只有十几天的时间了。安静的夜里，我无法睡去，想到我的爹娘，想到我的春草，想到我亲爱的二哥，想到亲爱的妹妹，想到我可爱的女儿，想到一路走来的多少年的辛酸，我知道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无论多苦我都不能退缩。也许等待我的还是失败，也许希望终究要被淹没在这北京冬天的大雪里，但我仍然不可以在最后时刻放弃啊，就像士兵只能选择战死沙场！</p>
<p> 我硬顶着，强撑着，拖着病弱的，还没完全恢复的身体，又走向了自习室。我泡在了学校的自习室里，总是坚持到每天半夜两三点的时候才回去睡觉。走在路上，脚像踩着棉花，整个身体都轻得要飘起来。这个时候，我的脑海里已经没有了成与败，没有了苦与乐，没有了生与死，有的只是坚持，我一定要坚持到考研结束的那一天。</p>
<p> 2005年的1月22日这个令人难忘日子，我再一次走向了考场。上考场前，爹娘、妹妹、春草、二哥又都打来了电话，全是一样的安慰，一样的祝福，一样的让我感动，一样地让我流泪。</p>
<p> 这一天的京城特别的寒冷，天上下起了小雪，雪花落在考场的窗玻璃上，化成了水，一道道地顺着玻璃流下来，像是困苦的劳工脸上流出的汗水。也许是室内的温度太高，我身上一阵一阵地冒热气，心里似乎有一股热流，让我在答题的时候也禁不住身体微微颤栗。</p>
<p> 23日下午，我用颤抖的手答完了最后一科的最后一道题，感觉到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量似乎也被抽光，可是，我却分明感觉到那疲倦的步伐里带着几分豪情。</p>
<p> 走出考场，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在阳光的照耀下白茫茫的一片。</p>
<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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