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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心肝!”紫虚道人赔笑退下,他这话其实是说给文俊听的。
“喂!小弟弟,你贵姓大名呀!你想知道姐姐我的芳名么?”这贱货荡笑着,莲步儿生
花,浑身都在动,火辣辣地向文俊走去。
文俊一触她的眼波,只觉心中一荡,玉面飞上一朵赤霞。只感到她那吹弹可破的芙蓉
脸,和那消魂荡魄的媚笑,在眼前愈来愈明显、扩大。几乎被她那浑身都是劲的玲珑剔透胴
体,和那中人心荡的香风,将神智搅得失去主宰。
但他毕竟是根基深厚的人,目中神光倏现,宛若寒夜朗星,蓦地大喝道:“站住!再罗
嗦休怪小爷无礼,我找的是大和尚。”
“唷!干嘛那么凶?你这人真是铁石心肠?我就不信。你找的真是大和尚?”向马上粉
面铁青的瑛姑娘一指,媚笑道:“是她吧!对么?你简直是有眼无珠,瞧姐姐浑身上下,哪
一点不如她?”声落,人闪,罗袖左右齐出,迎面向文俊扑去。
文俊暗骂一声:“不知羞耻的贱人!”向左后方疾退,看去像是退,其实他这“九幽魅
影”实有鬼神莫测之秘,明明是退,却是暗进,不等迷魂姹女看清,他已进至她的右后方。
紫虚老道急叫道:“小心!”
“拍”的一声暴响,迷魂姹女右袖突然一招“义无反顾”向后扔出,恰好与文俊攻出的
一掌接实。她冲前两步,大吃一惊。文俊被震得飞起八尺,他半空中一扭身,“苍鹰回云”
折转身形凌空又上升八尺,“飞隼掠食”向大和尚猛扑。
“妙啊!这比昆仑的龙腾大九式更佳,比武当的八禽身法更轻灵。”马上的瑛姑娘忘形
的叫道。
“孩子,大敌当前,休乱心神。”姥姥在说。她用的是绝艺“传音入密”,所以在场众
人毫无感觉,“凤姑娘早到多时,看来这一场杀孽又无可避免。”
“小子敢尔!”大和尚左掌“单柱擎天”硬接文俊来掌,右手恍若开山巨斧,一掌斜
劈,刹时劲风怒号,声如殷殷轻雷。
“雷音掌!”瑛姑娘惊呼:“我们找到了!”“孩子,镇静些,这不是雷音掌,只是这
秃颅功力浑厚刚猛而已,刚才他不是施展了‘虚空接引’么?这是应有之象。”
文俊身在空中,可惜功力仍差一筹,他知道自己无法接下这两掌,如不闪让,更避不开
绝顶高手的连环袭击。猛地一提气,“怒鹰翻云”逸出丈外,恰好落在大和尚的禅杖旁,突
然一掌拍出。“蓬”一声响,鸡卵大的风磨铜禅杖应掌立断,佛冠式的杖头砸个稀烂。
大和尚气了个怒发冲冠,冠是冲飞了,但不是被发冲走的,他头上没毛。蓦地怒吼道:
“小子该死,伏虎神僧要不毙了你,从此不履江湖,你死定啦!”双掌虚空一按,一刚一柔
的两股劲风狂泻而出。
文俊冷冷地说:“不见得!”斜肩,横飘三步,气纳丹田,功行百脉,迎着呼啸而来的
劲风一掌拍出。
他心思灵巧,又是以“柔掌”扎下的根基,知道柔劲最不易摸透,稍一失闪,必将遗憾
终身,故以避柔取刚,硬拚一掌。
“砰”的一声大震,大和尚上身微晃,双足下陷三寸,衣袂飘举,文俊连退五步,气血
一涌俊面一红,片刻即恢复原状,不由心中暗惊。
伏虎神僧更是惊诧,心中一凛,杀机更浓,跨前五步,冷冰冰地说道:“想不到你小子
能有此能耐,再接我一掌试试。”一挫腰左掌一登,右掌“袖底藏花”再次拍出。
“没有什么了不起!”文俊将功力运至十成,倏地一掌拍出。他只道大和尚的左掌是虚
着,岂知大和尚功力不等闲,劲道收发自如,左掌先发后至,劲道浑雄无比。
“蓬”!“拍”!前一声是掌风接实,后一声是后至的劲道,击中了文俊的前胸。双方
相距不足八尺,力道足以翻江倒海,声势有点骇人听闻。
大和尚退后一步,面色泛青。文俊跄踉退后十余步,面如白纸,口角沁出一丝血迹。他
虽然得玉浆之助,浑身坚似金钢,但大和尚一击之威,石破天惊,铜打的汉子也禁受不起,
所以气血一窒,再向上一涌,牙龈沁出一丝鲜血,内腑也自受伤。
就这一瞬间,同时林中响起一声少女的惊呼,绿影一闪,凤姑娘突然现身,速度之快,
实非笔墨所能形容。
大和尚一掌奏功,正待追取文俊性命,绿影一闪,凤姑娘已迎面将他拦祝只听她冷如寒
冰的声音说:“秃颅,你该到西天极乐世界去了,你自己去罢,免得本姑娘多费手脚。”
凤姑娘现身,人至声后到,快得肉眼难辨,大和尚七个人,全惊得张口结舌。大和尚被
那姑娘利刀也似的言词一激,登时理智尽失,向众人虎吼道:“并肩儿上!这泼贱交给我,
你们擒那小子,和那个小丫头。”跨前一步,双掌交叉拍出,看去毫无力道,亦无罡风呼
啸。
同时人影倏分,紫虚老道和迷魂姹女扑奔文俊,两矮鬼飞抢马上的瑛姑娘和姥姥。只有
傻金刚和一刀镇关中两人顿了一顿,方拔步走近,可是场中惨变已生。
风姑娘迎着大和尚双掌,倏然一袖拂出,她自己却快如闪电,飞退丈外挡在正在屹立垂
帘,以九如心法疗伤的文俊面前,冷哼一声,又拂出一袖。
大和尚以数十年性命交修的功力,想一举将这快如鬼魅的绿衣女郎毙在掌下,岂知劲道
突然以更强十倍的力道向后反震,反被自己的真力将身躯震飞,直飞退丈外,“叭”一声,
像条死狗一般抽搐着手脚,不久随即寂然。
紫虚道人起步在先,他深恨文俊,认为迷魂姹女有移情别恋之意,所以想抢在迷魂姹女
之前,将情敌一下子击毙拉倒。这一来苦头可大了,人未到,绿影已现,一股柔和的劲风一
涌而至。
幸而他老奸巨滑,已知不妙,百忙中散去全身功力,以先天真气护住心脉,总算被他躲
过此劫。这些人中,以他的功力最高,也最富江湖经验,柔和的劲道一到,他毫无运功抗拒
的企图,只觉呼吸一窒,浑身无力,百脉如折,身手倏然向后反飞,“叭”一声扔落丈外,
骨节似乎全行松散,耳声迷魂姹女在后面一声惊叫,声浪渐远。显然这浪货已见机先逃了。
又是两声闷哼,两矮鬼先后逃入林中不见。
又传来姥姥的声音说:“你两人算是适逢其会,罪不致死,快将这两个人背走。”
这两个人是傻金刚和一刀镇关中。背老道的是傻金刚,抓起老道软绵绵的身躯,举步如
飞向北而去。
凤姑娘站在文俊的身前,爱怜的用罗帕替他擦净嘴角血迹。怪!她竟然不闻不问众贼死
活,让姥姥放他们逃生,这是她罕有之举呢!在以往,这些人一个也别想活。
文俊内腑受伤,正在行功疗伤,但场中一切变故,他全都明白。凤姑娘爱怜地用幽香阵
阵沁人心脾的罗巾,替他擦去嘴角血迹,当他刚将先天真气逆运,自泥丸逐次下降,正是生
死关头,所以无法拒绝她的好意。
这件事令他十分愤怒,想不到这两位天仙似的少女,身怀绝世神功,竟然隐起本来面
目。而自己有眼无珠,认为她们是闺中弱质,抱着满腔侠气,以护花使者自居。她们竟利用
他的侠义心肠,作弄他于股掌之中,怎不令他愤怒如狂呢?这时,真气已回聚丹田,创伤已
经大部抑止,内腑中淤血已经纳入血脉,缓缓地排出体外,只消将息一两天便可痊愈。
凤姑娘玉手一招,瑛姑娘飞跃下马,在鞍旁锦囊中取出一只形状奇古的白玉瓶,焦虑的
掠到凤姑娘身畔,打开瓶塞,刹时异香扑鼻,她倒出一颗指大腊丸,交到凤姑娘手中,凤目
凝视着文俊苍白的俊面,秀眉紧蹙,焦急之情溢于言表,她说:“姐姐,他……他受伤重
么?”凤姑娘忧形于色道:“那秃颅定是练有六成两仪真气,威力非同小可。神丹可以使他
于短期内复原,但得以导力引气疗伤法助他行功,方可免贻后患。”
她将腊丸捏破,异香更浓。文俊只觉神智一清,伤处已无大碍,便缓缓停止行动。
“大英雄,请你坐下行功,我这儿有武林至宝‘东海神丹’,服下后不但可疗伤去毒,
还可以助元培本,吞下罢!”凤姑娘轻语着,并将神丹送至他的唇上。
文俊刚将功力散去,倏然退后一步,虎目突张,苍白的俊面泛上怒容。凤姑娘只道他不
支,罗袖微拂,一股柔和而不可抗拒的吸力,将他向前一带。
她的纤手正欲虚扶,他却蓦地吼道:“别理我!”凤姑娘不由一怔,讶然问道:
“你……你是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我生平不受人恩惠,也不惯受人戏弄。在下有眼
无珠,错把女侠当作深闺弱质,一千万个该死。姑娘,你当快意了吧?”凤姑娘呆了一呆,
粉面泛霞,温婉的说:“人生本是平凡而又玄妙之事,偶尔游戏风尘,也算不伤大雅之举,
你何必太过认真?何况我姐妹并无恶意啊!”“姑娘,你曾经体会过被人愚弄过的心情
么?”风姑娘无言垂下头,她这一生中,在顺境中生长,在宠爱中度过黄金似的童年,确是
没有机会体会这种心情。正自沉吟他的语意,却又听他说道:“也许在下误解姑娘的好意,
也许是你我的人生境遇相去太过悬殊,故尔感受相去天壤,一句话——在下不受恩惠不惯愚
弄,今天在下身受伏虎神僧两仪真气所伤,只怪我自己学艺不精,自取其辱,不敢糟蹋姑娘
的武林至宝东海神丹。”说着说着,慢慢向官道退去,突然转身走了,步履有点踉跄。
“你……你的伤如不早治,势将……”凤姑娘惊叫,但文俊那颤抖的嗓音却将她的语音
打断了:“要不了在下的命,千古艰难惟一死,也没什么了不起,不劳费心。”
绿影一晃,两姑娘已拦在他的身前,凤姑娘委婉而平静地说:“你怎么这般倔强啊!两
仪真气可令百脉凝而后腐,只消略侵肌肤,虽伤者不自觉,亦难挨过两个时辰,凝腐之间,
死状奇惨。就算我姐妹失于检点,难道还不能获得你的谅解么?你因我姐妹而受伤,你想,
我们能安心么?”文俊向侧横跨五步,木然的向前走,说道:“在下说过,这是我咎由自
取,平生不愿受人施惠,姑娘如再罗嗦,休怪在下无礼骂你。”
姐妹俩又晃身拦住他的去路,凤姑娘由于一念之间,观念转变,故尔低声下气相劝,这
是她第一次对男孩子低头,可说甚是不易。文俊一再强拗,自古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
的容忍已至极限,太小姐的小性儿突然爆发,黛眉倏扬,闭月羞花的清丽秀脸一沉,说道:
“你当真不识好歹?”“姐姐,不要逼迫他。我想人生一世,许多事绝不是一死可以了的,
谁没有身后的疑难要事待办啊!”瑛姑娘接口说。
她见文俊强傲的拒绝服用神丹,双方愈闹愈僵,芳心里焦急异常。她是深知这位姐姐的
脾气的,故而以旁敲侧击之法打动文俊,免至弄得不可收拾。文俊随就说道:“是的,死,
解决不了问题。但忍辱偷生,比死还难以忍受。姑娘们,在下不是不知好歹,我死不了。”
说完,举步走了。
斜阳透过枝梢,将他的身影投射在地上。他脚步沉重,在后面看去,慢行的雄伟背景,
上面背了一个包裹,显得那么孤寂、苍凉,头上三两乌鸦横空而过,发出一阵嘶哑的悲鸣,
更显得背影益形孤独,予人一种苍茫凄迷的心头重压。
目送背影缓慢而行,凤姑娘脸上的薄怒已经消失,只感到一种空虚无依之感,无情地打
击着她那刚敞开了的少女心扉,也有无比的委屈涌上心头。望着那逐渐远去的苍茫背影,只
觉心中一酸,两行珠泪悄悄地挂下腮边。
一张罗帕轻轻地拂掉腮旁的珠泪,身后响起姥姥慈祥的声音道:“孩子,要征服一颗高
傲而无依的心,绝不是至真柔情以外的方法所能有效的啊!那孩子年不过十五六,身材高大
掩不了他的年龄,小小年纪流落江湖,孤苦伶仃,定有一段心酸的往事,蒙蔽了他的灵智,
但侠骨冰心,却是与生俱来,终有一天,他会返璞归真,还其本来的。我敢说,那一天一
到,他那英雄肝胆和儿女心肠,终会拨云见日,显现于世人之前的。孩子,你一生娇生惯
养,姥姥是了解你心中所受委屈的。”
“姥姥,他……他会死的!两仪真气所伤之人,一个时辰之内,如不导气行功之法治
疗,后果……”她伏在姥姥怀中,娇躯微微颤抖。
瑛姑娘也六神无主地急唤道:“姥姥,快追上他,迟些儿可晚了。”
这时,文俊已在官道转弯处消失,林木已将他的身形挡祝“是啊!我们快追。”
凤姑娘离开姥姥的怀抱,绿影一动,快如电闪,向文俊追去。
她一转过官道这一面,不由芳心一震。官道笔直,两旁林木繁茂,视界广阔,可以远望
五里以外的茂林中景物,远远的五里大道中,一望坦荡,除了林空寂寂以外,哪有半个人
影?在她身前一丈远近,鲜明地留下四五个凌乱的脚印,久未下雨,尘埃中的足迹,分明就
是文俊的抓地虎快靴所留。
除了这几个足迹以外,往前已经毫无足迹可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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