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8.htm
字号:
<html><head><title>
徐天宏:《基因天堂》·第七章 爱因斯坦也平常
</title><meta http-equiv="Content-Type" content="text/html; charset=gb2312">
<style type=text/css>
<!--
.p1{font-size:11pt;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letter-spacing:0pt;line-height:160%;}
.p2{font-size:10.5pt;font-family:宋体;letter-spacing:1pt;line-height:160%;}
.p3{font-size:9pt;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letter-spacing:0pt;line-height:19pt;}
a:link{color:black;text-decoration:underline;}
a:visited{color:darkslateblue;text-decoration:underline;}
a:hover{color:red;text-decoration:underline;}
-->
</style></head>
<body text=black><div align=left>
<table border=1 CELLSPACING=1 CELLPADDING=0 WIDTH="100%" bordercolor=#00aaaa>
<tr><td width=15% bgcolor=#00aaaa></td><td width=70%>
<font class=p3 color=green>【三思言论集】→</font><font class=p3 color=hotpink>【三思藏书架】→</font><font class=p3 color=green>《基因天堂》</font>
<font class=p3 color=steelblue>
〖本书由Jerry2002扫校〗</font>
<table border=0 CELLSPACING=0 CELLPADDING=15 WIDTH="100%"><tr><td>
<pre><font class=p1 color=brown><b>
第七章 爱因斯坦也平常</b>
</font><font class=p1>
<font color=green><b>升级计划</b></font>
一
我坐在船尾甲板的躺椅上,亲眼看着这艘豪华巨轮从平静蔚蓝的海面上驶
过,留下一条长长的沾满人气的轨迹。使我感觉就好像一只肮脏的手指正在洁
白如玉的肌肤上触摸一样令人痛惜。
现在出远门不乘飞机而宁可选择坐船的,一定都是正在放长假的游客。对
他们而言,在船上的这段旅途生活本身就是整个旅行乐趣中的一部分。轮船公
司的人早就看出了这一点,因而现在的轮船都越造越豪华,上面的设施一个比
一个完善,而且更加着重开发船上的游乐项目。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你在陆地
上所能遇到的一切娱乐设施在船上都能够找到。不过必须承认的是,像高尔夫
这样需要很大占地面积的项目在船上只能用虚拟现实技术来模拟,但只要不去
过分的苛求,又有谁会在乎呢?
我自从上船以来,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每天黄昏的时候坐在船尾甲板的躺
椅上,一边慢慢地呡着杯中的茶,一边欣赏海面上的风景,或是注视天边的晚
霞,或是观察一群海鸟跟在船尾啄食人们抛弃的残羹冷炙。
头上两天,和我一样到甲板上的人还很多,不过随后人就越来越少,以至
于到今天,偌大的甲板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其中一个离我不远的年青人
正在读《经济学人》(The Economist),不时地眉头紧蹙,过了良久才慢慢地舒
展开来。
这时,一个穿灰格衬衫的青年人从船舱向我这个方向缓缓走来。我确信他
是这几天唯一一个和我一样每天都到船尾甲板的人,他常常在甲板上徘徊,要
么有时就靠着船舷向远方眺望。
当他距我越来越近时,我冲他笑了笑,但是他显然并没有看到,仍旧面无
表情地径自朝前走。
“你好,里面的空气一定很闷吧!”我大声向他打了个招呼。
这个年轻人仿佛如梦初醒般朝我望了一眼,随后道:“哦,我来散散
步。”接着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仍然面无表情地从我身边经过。
也许他不喜欢与人交往,我悻悻地想。不过,我还是在这短暂的瞬间从他
的眼神里捕捉到一丝忧愁。
幕色不知不觉地降临,船舱里开始灯火辉煌,里面又像往常一样飘出了节
奏强烈的爵士乐,夹杂着人们的欢呼和号叫。“最高分是二号,346分!”游
戏节目主持人兴奋的欢叫。
我常常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现在连游戏也非要争个输赢,甚至还要煞有
介事的算分。难道人们都已经对过去那种纯粹休闲的娱乐活动丧失兴趣了吗?
至少我对那种充满竞争性的活动有一种本能的逃避,这可能也是我每日黄昏总
要到甲板上来打发时间的原因之一。
不知什么时候,甲板上多了一群欢蹦乱跳的孩子,为原本死气沉沉的甲板
带来一股生气。我看到这群孩子站在我不远处停下来,叽叽喳喳地商量了一
番,然后,其中一个较大的小男孩向我走来。
“叔叔,你能帮我们一个忙吗?”这个男孩小心翼翼地对我说。
“当然可以,要我帮什么呢?”
“我们要玩个游戏,但是缺一个裁判,你能不能……”
我一听到“裁判”两个字,本能地流露出一丝不快,恐怕还不止“一
丝”,因为已经明显到连这个小孩也觉察出了。
“叔叔,如果…如果你很忙,那就算了。”小孩被吓得连说话也有些结结
巴巴。
我赶紧笑了笑,道:“不,没关系,我只是想建议我们为什么不能换个其
他游戏来玩。”
“其他游戏?”小男孩不解地问。
“比如……”,我正说话间,突然,听到轻微的一声“扑通”,顷刻间又
被巨大的波涛声吞灭。我随即向四周望去,甲板上少了一个人,正是那个穿灰
格衬衫的青年人!
“有人跳海了!”我立刻大声疾呼。几个孩子先是一愣,随即也跟着叫起
来:“不好了,有人跳海了!有人跳海了!”
几个船员听到喊声,箭一般从船舱里窜出来,接着又涌出一大批游客,顷
刻间,甲板上像砸翻了锅,两侧船舷挤满了人,那个先前坐在我附近的年青人
则站在我旁边。
游轮缓缓停下,几支探照灯的光束刺穿尚不浓厚的暮色,投射在水面上,
两艘小艇在水面上顺着灯光搜索,甚至有船员从小艇上潜入水下。
不过,这一切看来是徒劳的,要在茫茫大海寻找一个人谈何容易。而且夜
幕渐渐浓重,使得几个探照灯显得更加刺眼。半个多钟头已经过去了,即使现
在找到,也只会是尸体而已。最后,连船员也不得不放弃了搜寻。甲板上的人
在议论纷纷中逐渐散去。看来,这个人是独身出来的,因为船上似乎并没有人
因此而痛哭。
“没希望了,”我身旁的年青人叹了口气,道:“一定又是不堪忍受生活
的压力而自杀的,现在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开始还能看到报
道,以后报纸上也不登了,因为实在太普通了,就好像每天人们要吃饭睡觉一
样。记者大概只对五人以上的集体自杀还有点兴趣。”
大约是看到我沉默不语,年青人接着道:“怎么?你认识这个人?”
“不,不认识。只是亲眼看到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已经不复存在,
有些伤感罢了。”
“是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其实死亡究竟是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也
许……也许那里的世界还要好过些。”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没想到他这么年轻就会说这种话,略带不解地
问。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说,既然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活得这么累,或许那
边还真是个解脱。”
“现在社会竞争的确比以前要激烈得多,不过你年纪这么轻,不至于已经
看破红尘了吧。”
“说实话,我有时真想抛弃掉手中的一切,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只是人在
江湖,身不由己啊!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年轻时那个年代。哦,恕我冒昧,您
现在大概有四十多了吧。”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然后道:“你羡慕的年代也许还要更早
些,我和你一样大时,正赶上变革最激烈的那几年。”
“是,是,应该再早点。老实说,我恨透了博文公司,如果不是它们,现
在的生活一定还和几十年前一样……闲适。对了,你不是这家公司的人吧。”
“我?当然不是。”我斩钉截铁地答道,说实话,我现在也不太赞同这家
公司的所作所为,不过我还是说道:“其实你也没必要对它们这么抱有偏见,
即使它们不做,也会有其他公司来做,实际上这只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而
已,我们没办法阻挡。我想你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学会如何适应这个社会,而不
是希望逃避。”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年青人掏出一包烟,向我递一支,我摆了摆手,
于是他自己给自己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将烟雾长长地吐向船舷外漆黑
的海面,然后接着说道:“不过我父亲可不是这么想的。”
“你父亲?”
“是的,我父亲常常说如果不是当时的丑闻,他们的联盟至少可以在一定
程度上阻止这些公司的行动。”
“哦,你的父亲是本色联盟的喽。”
“是啊,是啊!”一说到本色联盟,这个青年人好像一下子兴奋起来,
“看来这个联盟当时影响还是蛮大的呢,你能不能给我讲一讲当时的情况?我
父亲总是不愿和我多说。”
“这,其实……也没什么。”我觉得一谈到本色联盟,心跳就有点加速,
脸也有些泛红,好在是背对着灯光,他不会觉察到什么,“外面越来越冷了,
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我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向船舱走去。
“那,明天再见。”他在身后道。
“明天见。”
我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尽量试图使自己乱糟糟的思绪能够平
静下来。不过眼看着一个人的自杀,以及年青人提到的本色联盟,使得我所做
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我索性放任自己的思维,让它自由自在地飘向那段
“动荡“的岁月。
我发现记忆一旦摆脱任何带有目的性的枷锁,就恢复得特别快,而且特别
清晰,甚至连一些当时可能都忽略的细节都历历在目。以至于我开始怀疑这一
切究竟是不是发生在二十多年前,还是仅仅在昨天?
二
那时,我可能比今天在甲板上与我聊天的青年人还要年轻些。因为当时我
还没有工作,正在上海一所大学念计算机系的硕士研究生。
和我同寝室的是个读生物工程的家伙,留着一头长发,走起路来,潇洒飘
逸,尤其在球场上,更是英姿飒爽,颇有些当时阿根廷著名球星卡尼吉亚的风
范,后来我干脆就叫他卡尼吉亚,他倒也腆着脸欣然答应。
不过最让我羡慕的并不是他精湛的球技,而是他泡妞的本领。在短短的半
年多时间里,我至少已经看到他换过十个以上不同的女孩。
但羡慕归羡慕,这并不意味着我也是一个渴望以玩弄女性为乐的花花公
子。当然,我也不得不承认,这可能与上帝没有赋予我这种机会和条件有关,
因为我绝对无法做到能像卡尼吉亚那样深揣女孩的习性癖好,从而能在一打女
孩当中左右逢源。我常对他说,等到毕业时,学校至少还应该给他发个女性心
理学博士学位。
因此,我相信这是上帝注定让我成为一个感情非常专一执着的人。我和柳
莺的漫长恋爱历程就是这一结论的明证。
我是念本科时在一次学校同乡会上认识柳莺的。其实那个所谓的家乡,我
自打出生就从未谋面,只是当时一来闲得无聊,二来希望多结交几个朋友,所
以就冒充老乡混了进去。谁知这帮老乡用家乡方言谈得兴高采烈,只有两个人
在一旁尴尬地插不进半句嘴。一个是我,还有一个就是柳莺,原来她也是少小
离家至今未回。相似的经历,又在同乡会上共同受到冷落的处境使我俩一见如
故,结果,我们俩成了这次同乡会上最受益的人。
柳莺比我低一个年级,是学文科的。客观地讲,柳莺长得并不算非常漂
亮,两侧的颧骨偏高了点,但却异常的聪明。如果论综合素质,她一定不会输
给任何人。
“唉,”卡尼吉亚在寝室里长叹一口气,“如果我的女朋友能有柳莺一半
聪明就好了。”
“女子无才便是德吗,说女人聪明就好像说花朵有没有斤两……”,我正
待继续高谈阔论一番,忽然看到卡尼吉亚向我挤了挤眼,同时我隐约感到背后
的门口方向有个人影,忙改口道:“不过,像柳莺这样既好看又有分量的花也
的确少见。”说罢,我才装做漫不经心的样子缓缓回过头,果然是柳莺。
⌨️ 快捷键说明
复制代码
Ctrl + C
搜索代码
Ctrl + F
全屏模式
F11
切换主题
Ctrl + Shift + D
显示快捷键
?
增大字号
Ctrl + =
减小字号
Ctrl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