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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pace (我本无心), 信区: Heartsong       
标  题: 藤萝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hu Jan 21 11:07:02 1999)

    小时候，家住平房，爸爸又爱侍弄花草，家里便给他种得是
满院藤萝。
门头上是据说最入画的紫藤，就在春夏相交的时候，累累重
重的挂满了花。也不讲究什么高低疏密，由着它们自在的开花。
蔷薇占了半面围墙，总是不肯安然的留在院内，想方设法的从墙
洞中挤出去，引得行人侧目。“千村薜苈”，给人的感觉是萧条，
但爸爸却执意的让它们铺长在另一面墙，结果出人意料的好。

把我们和邻家隔开的是爬在花墙上的是络石，俗名叫作“风
车茉莉”的。顾名即可思义，它的花就像孩子们常玩的风车，只
不过具体而微罢了。开花时节，星星点点，香气四溢。连翘和结
香，纠缠在一起，不管爸爸怎么指点，我还是分不清它们。委屈
的是棠LI（木隶），黄色的绒花，很有风姿呢，可惜挤在了墙角，
怎么也开不好。

最显赫的地方给了凌霄，它高踞房顶，夏天开了一片红灿的花，
简直灼眼。只是不久，我们家的房子就开始漏雨，只有用大盆小盆
四处接着。终于请来工匠，老头儿也没多看，径直走到凌霄边上，
“这东西的根长到瓦缝里去啦，砍了肯定好.....”爸爸的脸色募然变了，
砍掉凌霄花？权衡一下，还是人类对花草作出了让步，依旧拿大盆
小盆四处放。
我和爸爸不同，主张实用主义，说白了，就是“食用主义”。对后
院的架子图谋已久，央着爸爸种葡萄。爸爸皱眉，“土质不好，不是沙
土，又偏酸，葡萄长不好....”可他毕竟耐不住我磨，于是后院里就长
出了一架酸得没人敢碰的葡萄，贪馋如我，也对它们敬而远之。

后来，我离家上学，家也搬了，满院藤萝自是带不走的，不过爸爸
仍在努力把新家也变成热带雨林。
他来过浙大几次，一直惦念着教三边的溲疏，说是别处找不到这样
好的品种。甚至有几次想折枝带回家扦插，却总有师傅在一旁用法眼盯着。
为了名誉起见，我只有费力拉开恋恋不舍的老爸。
只不过他前几日打电话过来，高兴地告诉我，从灵隐带回去的藤蔓已
经种活，就栽在靠我房间的阳台上。天啦，一想到灵隐那黑乎乎的古藤伸
进我的窗口，不由口结目瞠.....

    哎，怎么回事，每次想到家，竟好象缠了满心藤萝，牵扯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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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时书自圣，
                醉后语尤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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