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14.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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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ML><HEAD><meta http-equiv="Content-Type" content="text/html; charset=GB2312"><TITLE>张宝瑞-->一只绣花鞋-->十四、12幅美男子像</TI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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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t2" bgcolor="#F5F8F8" width="84%"><center><FONT style="FONT-SIZE: 16.5pt" COLOR="#FF6666" FACE="楷体_GB2312"><B>十四、12幅美男子像</B></center></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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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山城重庆在静静地安睡风儿不刮，树叶不响，远处，嘉陵江水，哗哗哗，11夜不停地往下流，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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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不可测的夜里，星星似被迷惑的眼睛，呈现出奇观黑暗展开了墨色的天鹅绒，掩盖着山城的大街小巷，偶尔有几家灯光，摇摇晃晃，白色的石板路，步步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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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就像一个梦游者，深一脚，浅一脚，在石板路上走着，古老废弃的小教堂的尖顶升起来了，黑黝黝的，那沉重的十字架没有任何色彩，小教堂的轮廓就像沉睡的东北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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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发生了更夫被凶杀的案件之后，这座小教堂更没有人前来光顾，行人一般也不愿从门前经过，宁可绕道而行。这座小教堂多年来就传闻闹鬼，每逢半夜，总有鬼火闪烁，有时还有根哭鬼叫的声音。路人一谈到小教堂，有如谈虎色变。自从老更夫夜间教堂，撞见绣花鞋，被人杀害之后，这座教堂更是高深莫测，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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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绣花鞋的故事已家喻户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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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在北京时与他的同事们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只绣花鞋的案件，由此看来，梅花党党魁门敬斋的：女儿白薇一直藏匿此处，或经常在此处活动．这是梅花党在大陆的一个暗穴，修女们被惨杀，梅花党乘虚而入。白薇想必是梅花党大陆支部的负责人之一。可是当地公安部门经过搜查，并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龙飞此行想从这座小教学找到有关梅花党的新线索，并顺藤摸瓜，捉到漏网的白薇，力争将梅花党潜伏特务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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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摸黑走入教堂的小门，一片漆黑，借着淡淡的目光，龙飞看到这门是一列拱廊，四边有花环，两侧夹着两条有壁龛的柱子，柱头是尖的一顶上有三条竖线花纹，竖线之上刻着一个抱着圣婴耶稣的圣母像，两侧在外面有五个没有门洞的拱门，用花边描画出来。教堂东面的房间，依靠着一些扶壁拱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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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正观察者，忽然小教堂内灯火辉煌，祭台上燃着无数蜡烛，蜡烛分成几排，每排之间，用野花编系着馥郁的香气从教堂内喷出，袭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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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觉得好像是幻觉，他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上，一个浮晃的黑衣女人跪在烛前所待着；微弱的火焰消失在那些穹窿的薄明的空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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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觉得，这个女人仿佛就是白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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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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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劲风袭来，蜡烛顿灭，光焰消逝，一切重归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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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冲到烟前，哪里还有什么女人的身影……不过他脚踩到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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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拾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册小小的影集，集面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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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冲出一个人，双拳朝龙飞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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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我影集！”那人高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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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似乎十分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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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躲过双拳，朝旁边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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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一个旋风腿，一挥手，几支飞镖朝龙飞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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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一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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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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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说道：“我用金条，换那册影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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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笑道：“你有多少金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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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问：“你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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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道：“一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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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勃然大怒：“我要你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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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手一抖，手里攥着一杆钢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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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知她手里拿的是钢笔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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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一错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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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枪响了，声音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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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软绵绵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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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喜出望外，俯下身去，去拿龙飞扔到一边的影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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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龙飞并没有中弹，他佯装中弹倒在地上，现见那女人俯身，一伸手，抓住了那个女人手腕，并打亮打火机，照亮了那个女人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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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脸蛋清秀、白皙、漂亮，双目炯炯，闪闪发光，有几分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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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龙飞惊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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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你，老同学！”白薇也认出了龙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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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那只绣花鞋的主人？”龙飞下意识地望了望白薇脚穿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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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飞。”白薇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她的身体一阵抽搐，如同受尽千辛万苦的人羞于见到自己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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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平静地说：“白薇，弃暗投明吧，共产党的政策你是知道的，蒋介石大势已去，你不要再为他们卖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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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汉眼露出清澈的光辉，似乎多了几分柔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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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飞，我们不说政治，只叙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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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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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知道，多少年来我一直在找你，在等你，自从南京紫金山一别，我一直在寻找你的下落……”白薇往前凑了凑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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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已闻不到昔日白小姐身上散发出来的芬香，他只闻到一股浓烈的烟草味和潮湿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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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飞，跟我走吧，咱们一起出国，到美国去，去过一种真正的生活，我家里有的是钱，咱们买别墅，买汽车，去享受人世间的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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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说道：“你所说的那种生活，是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生活，你不觉得空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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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白薇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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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道：“我们两个人代表的是两个阶级，不可能再有共同语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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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愿听这些政治教条，我们应该面对现实，我已明白，你是在共产党的特工部门工作，可是我劝你还是现实一点好。”白薇的语调已由柔媚转为辛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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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更应该面对现实，因为你已落入人民的法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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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那段初恋至今不能忘怀……”白薇的声音充满了依依难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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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梅花党大陆交部的头目？这此年你都干了哪些坏事？发展了多少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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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来了！”白薇叫道龙飞回头一望，毫无人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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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已用脚勾起那本像册，将像册勾向空中，并趁势挣脱了龙飞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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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也纵身一跳，去夺那影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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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撞了个满怀，白薇趁势抱住龙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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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飞，我真的很想你……”她用冰冷的嘴唇狂吻着龙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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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感到一阵恶心，他伸手会掏手铐，想铐住这个扭曲的罪恶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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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集已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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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去夺那影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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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用右脚死死踩住影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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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死死抱住龙飞的脚，并用手猛击龙飞的要害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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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恼羞成怒，用手铐砸向白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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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躲过手铐，旋风般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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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捡起影集，去追白薇，白薇已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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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打开影集，原来是一张张男子的照片，这些男子部长得很英俊。很潇酒。翻到第十二页时，只见上面是自己的画像，还是十几年前自己在中央大学上学时的情景，一套普通学生装，稚气未脱的脸上，镶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下面有几行小字：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不管是缠绵排恻，或是愁怨悲凉，一旦涉身入内，则终身不悔。初恋是最刻骨铭心的，然而，情人是否就是将来的终身伴侣，那要看各人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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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翻到第十三页，没有照片，只有一行话：我的爱情已经死去，留下的只有充满情欲的身体和孤独空虚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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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十一幅照片上的男人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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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真有些迷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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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这个梅花党的幽灵，多年来一直在大陆游荡，沉浮不定，此起彼伏，几个月前她露出马脚，以后逃遁无踪，此时她竟敢孤身前来教堂，可能就是为了拿这部影集，这部影集上莫非有梅花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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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觉得这影集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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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回到北京后，立即向有关领导做了汇报，影集经过技术鉴定，并未发现新的线索。龙飞觉得跷蹊，这部影集一定有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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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集上的另外11个男人何许人也？他们跟白薇究竟是什么关系？跟梅花党又是什么关系？这些男人中估计会有人知道白薇的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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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影集的复制件立即发往有关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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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有了反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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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男人是国民党保密局特务段云鹏。这个大特务曾企图暗杀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等我党和国家高级领导人，阴谋败露，被捕入狱，现仍在北京狱中关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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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4年9月14日，从香港入境的旅客陆续进入边境口岸。一个戴着墨镜、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手提黑皮包，从容通过海关检查。正当他将要迈出海关大门时，两名身穿便衣的中国特工人员出现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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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请出示一下你的入境签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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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了签证，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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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张仁，是做买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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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云鹏，你别装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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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便衣上前一把摘去他的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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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候多时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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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中年男人便是段云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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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云鹏见事已至此，一个骑马蹲裆式，随即飞起一脚朝其中一个便衣人员踢去。对方急速闪过。段云鹏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出几拳，把另一个便衣人员打翻在地。正当他跃身准备逃窜时，一抬头，愣住了，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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